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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鳥旅行誌【胡鬧旅遊提案】尊者今天不養貓
情感 | Aug 10 , 2018  00:00

漂鳥旅行誌【胡鬧旅遊提案】尊者今天不養貓

來達蘭薩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旅程要完成。我的旅程起頭神聖,後來開始成為日常,又到了某一天,當我發現自己腦海裡突然浮現:「嗯……不知道住在街尾的達賴,是否也偷偷希望自己某天能到McLlo喝一杯?」這樣的念頭時,大約就是該走的時候了。
文/漂鳥旅行誌  圖/漂鳥旅行誌

 

說來奇怪,我對達蘭薩拉(Dharamsala)結的緣,不是因為達賴喇嘛或他的貓,而是聖誕節派對和信回教的喀什米爾人。

達蘭薩拉位在印度北方的喜馬偕爾邦(Himachal Pradesh),是西藏流亡政府的所在。如果你把地圖zoom放大些,更精準的定位,應該說所有的故事,都發生在上達蘭薩拉(McLeod Ganj,又譯麥羅肯機),但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還是習慣說「我在達蘭薩拉的時候……」。

 

 

達蘭薩拉是塊寶地,或許因為它有小西藏之稱,是達賴率領他的子民辛苦翻越重重雪山後,最終落腳之地;也或許因為太多人慕藏其之名而來,那種殷切的心,造就這裡奇幻的磁場。總之,我原本只打算在這裡花幾天跨年,卻整整待了一個月都差點走不了。

每天早晨,我在旅館洗完半溫的澡後,總會裹著一條藏毯,走去跟Temple Road的西藏媽媽買一份粿條似的早餐;每天傍晚,夕陽擱在我的右肩,我沿著Jogibara Road往尊者的住所走,圍著不大的院區走一圈,把所有祈禱鐘都轉了一輪,貌似內心得到無比平靜。

從世界各地湧來達蘭薩拉的人各有動機──當西藏孩童的志工語言老師、研習藏傳佛教、追求便宜又高品質的大麻膠……,這些動機殊途同歸,大抵不出「利用自我提昇通往更好的境界」的調調。沒辦法,當你在北印大平原瞎攪和了一圈,被印度人整得七葷八素之際,在這群山環繞的神聖小鎮,抬頭望見藏民安詳喜樂的面孔,很難不猛然間覺得自己來到烏托邦。

 

 

是啊,這帶著浪漫悲劇色彩的烏托邦,本質上卻無比瘋狂。這裡到處充滿令人感激的義式研磨咖啡館,讓已經在印度喝上三個月奶茶的旅人,瞬間膝蓋一軟、匍匐前進,只為貪求一杯卡布奇諾入耳,就算咖啡館背景音樂是無比芭樂的諾拉瓊斯也沒關係;這裡到處充滿幾經渲染的故事,隨處可見十幾歲的西藏男孩,看見西方女孩像看見民族救星緊抓不放。「你知道,我三歲的時候,半夜跟著哥哥從拉薩逃出來,我的腳在雪地裡幾乎走出了血,七七四十九天以後才終於抵達這裡。」西方女孩是他逃離這個地方的門票,悲劇故事則是他的資產,不論真假。這裡有太多無法解釋的人間萬象──養流浪狗的美國婦人、剃髮出家的英國大叔、白天穿袈裟晚上去跑趴的喇嘛、嫁給喀什米爾人又開了西藏婦女縫紉工作坊的法國太太、睡在街邊每天早上接過西藏女孩送來的蒸餃以為濟的蓬頭垢面印度流浪漢,當然還有,每個周末晚,在巴士站旁的McLlo酒吧,發生的嗔癡愛恨、光怪陸離。

 

 

來達蘭薩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旅程要完成。我的旅程起頭神聖,後來開始成為日常,又到了某一天,當我發現自己腦海裡突然浮現:「嗯……不知道住在街尾的達賴,是否也偷偷希望自己某天能到McLlo喝一杯?」這樣的念頭時,大約就是該走的時候了。我明白自己終究不是修行之人,而是故事蒐集者。而當你在旅行中對某地過分投入心力,它可能成了沉重的生活,像多了牽絆,像養了寵物,拖著你很難繼續往前走。

離開達蘭薩拉那天心情是複雜的,旅途中要告別一個久居之地總是如此。我和各路朋友說再見後,跳上十二小時的夜巴往德里方向去,心情隨著一點一滴亮起來的天色,逐漸輕盈。

 

 


作者介紹

李郁淳,射手座,又叫阿鳥,十歲開始寫文,二十歲開始旅行,三十歲開始跑步。著有《想入非非:一個人的東非130天大縱走》。曾在以色列耶路撒冷教過中文,到土耳其打工度假,40%的印度達人,一到東南亞就被當成同鄉。強項是翻白眼與鬼扯。臉書粉絲頁:「漂鳥旅行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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