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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當蛋的鄉愁  陳雨航《小村日和》
藝文 | Oct 19 , 2016  00:00

便當蛋的鄉愁 陳雨航《小村日和》

「東部綿長的海岸線,中央山是中央山,海岸山是海岸山,太平洋是太平洋,它們恆常在那裏,矗立或者拍岸,在我們年幼的時候,時間移動得十分緩慢。」——陳雨航《小村日和》
文/蘇子惠  圖/何經泰、九歌

台灣東部海邊長大的村莊,一直是陳雨航散文和小說的原鄉,自2012年得獎長篇小說《小鎮生活指南》以降從未離開過,主要是因為他看待過去生活的眼光發生了變化。尤其在最新散文集《小村日和》中,他化身為一位旁觀者,認識到自己的童年往事成了一道道人間風景,而且是永遠無法失而復得的。所以一個村、一個鎮,才有那麼多人物、那麼多東西值得書寫,文章所提到的地理環境貌似縮小了,實則是放大了。有了時間的加持,小鎮生活可以擴大成台灣人共同的回憶。

只是他所開採的自家家族史,仍然是有所保留的,不似其他作者動輒掏心挖肺直抒胸臆,篇篇散文淺嘗即止,嚴厲的工程師父親,永遠忙碌家事的母親,彷彿尚有更大的隱情等待發掘,但是你猜不到也想不透。只能說每篇文章都是一條線索,一張拼圖的碎片,只有接著看下去,才能拼湊出陳雨航稍微完整的家族史。

彷彿節制兩字和陳雨航牢固地捆在一起,關於童年的感傷也被壓抑到甚為微小的程度,餘下的只有快樂的記憶;荷包蛋、菜脯蛋、鹹鴨蛋輪番上陣的「便當蛋」鄉愁,炸芝麻球差點「毀容事件」,冬夜摸黑挖洞掩埋夭折的小羊羔,當然偶爾也要八卦一下家附近雜貨店老闆的風流韻事。

至於風流韻事的下文?沒有了。不是有句俗話說,自古多情空餘恨嗎?

陳雨航寫的東西很及物,很接地氣,主題就跟書中大部分篇名一樣簡單,木瓜、年糕、眼鏡、電話、郵票、鋼筆……,但是請注意他的散文結尾,往往會不經意地導向別的去處,正如他曖昧的家族史,你同樣也猜不透他文章的走向。說穿了陳雨航的目的只有一個,促使自己與讀者去思索那些抽象、不及物的精神層面。

講起來很玄,其實沒那麼複雜,呼應書名《小村日和》字面上的意義,無非就是親情、友情、家庭、職場這些常見主題,事關一切對於人們生活的認知。但是他想領你去到哪裡,文章一開頭是不知道的,非得看他寫下去,那些精心營造的峰迴路轉之後,你才會恍然大悟,啊原來要講的是這個人、那件事,原來他的散文是在跟你玩「捉迷藏」遊戲哩。

年輕的時候很多事情,我們還沒想明白,它就已經過去了。這是時光總是在和我們玩的「捉迷藏」。因為有了年紀和閱歷,還有心境上的區別,我們誰都可以了解到,當沉默勤勞的店老闆帶回一名年輕女人後,為何老闆娘過去開朗的笑容枯萎了;一位站在腳踏車上瀟灑接球的少年,如何歷盡歲月洗禮,成為蘇花公路上奔波的卡車司機。

就連陳雨航本來熱衷的電影,原本無感的貓咪,也是時間改變了它們帶來的意義。得到心心念念的東西固然很好,一旦錯過了,那也沒有什麼好失望的。小時候的孤獨讓他把玩許多東西,例如看電影,例如集郵。做為一個孩子,即使父母管教嚴格,家境不甚寬裕,看得出來他是沒有苦難意識的,成日專心想著變花樣給自己打牙祭、尋樂子。為了偷吃餅乾罐裡的煎餅,不小心弄壞了一把剪刀;電影《亂世佳人》上映,沒錢買進戲院的票,只好偷偷典當自己的手錶。那種屬於少年少女的純粹快樂,可以和所有時代少年的感情相通。

可見得一個時代會過去,日常生活的本質依舊在,差別在於作家認識和介紹這個世界的能力高低。你可能沒見過茅草屋的模樣,但必定記得老公寓改建成高樓大廈的劇烈轉變,「拆毀」這件事,便是人類共通的記憶。而我們距離陳雨航的童年那個時間點也不算太遙遠,聆聽他聊起幾十年前的往事,很自然而然地便跟著「穿越」過去了。


主題閱讀──青春的美麗與哀愁

1.《小村日和》,陳雨航著,九歌
2.《日子的風景》,陳雨航著,馬可孛羅
3.《小鎮生活指南》,陳雨航著,麥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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