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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國的女系之書 周芬伶
人物 | Mar 23 , 2018  00:00

南國的女系之書 周芬伶

從早年的秀婉文風,到《汝色》後風格漸變,如今在台灣女性書寫中自成一路的周芬伶,她花費十年心血織就規模恢弘的長篇小說《花東婦好》,今年年初獲得台北國際書展大獎小說類首獎,對於作家自身而言,亦像是深潛心靈的一次巨大探索。
文/蔣德誼 攝影/高政全 圖片/印刻

儘管已是筆耕數十載的資深文壇前輩,周芬伶舉手投足之間仍略顯拘謹、說話時細聲靦腆,彷彿所有狂氣已在文字中釋放殆盡。對於《花東婦好》獲得書展大獎這事,她坦言得知消息當下頗為意外:「書剛出版時並沒有太多討論或迴響,想說可能就是這樣了吧?朋友告訴我得獎時,我還不怎相信。」

她在學術研究領域和第一部問世作品都是小說,豈料人生難以預測,甫出道的前幾本散文集《花房之歌》、《閣樓上的女子》、《絕美》皆大受歡迎,去年她在寫給九歌40年社慶的〈當路越走越長〉一文中自言:「這三書是(國文課本)選本的最愛,對我來說不堪回首。」從此被認定為散文專門戶,相較之下小說倒成了她筆下的非主流文類,此次以長篇鉅作獲得肯定,「多少又給了我一些寫小說的勇氣。」

家族史與穿越劇

前後耗時十年才完成的《花東婦好》,最初的執筆動機是周芬伶試圖以自身隸屬的女性/南方視角,為家族、城鄉留下誌記。她的故鄉屏東潮州兩百年前曾是漢人與原住民交會之地,因而造就了錯綜複雜的血統流動,小說本身雖是虛構,但《花東婦好》當中的主要角色各屬聯姻雙方,幾乎可說具體地指涉了她的父系及母系家族。而後又結合她從2011年《雜種》中〈婦好〉一文發端的商后戰神婦好,以及同樣發生在屏東、某種程度大大改變台灣歷史的牡丹社事件,三股故事線交織成辮,跨越了近三千年時空,而擁有著神祕力量的女性,始終是占據舞台中央的焦點。

此書觸及題材甚廣,從屏東潮州的人文風土紋理、日治時期留日藝術史、戰後瘧疾疫病防治、二二八政治白色恐怖,到時下網路輕小說、古玩蒐藏,撐起這龐雜身軀的,則是「女」和「巫」兩個核心概念。周芬伶曾不只一次在筆下作品中,提及她的家族幾代皆是陰盛陽衰,男人們在疾病、戰亂或抑鬱中相繼消殞,「小時候曾聽姑婆們講起她們年輕時的逸事,對於在無情的歷史巨輪下仍像星星般一瞬發亮的一代,可以說既好奇又嚮往。」她透過隔代書寫,懷想那個極盡華美絢爛而又狂亂悲愴的時代樣貌。

以文字封存意識

交出了這本體裁宏大的作品,對於周芬伶而言,可說是「完成了一次前所未有規模的演練」,她在架空歷史中穿插織入人世的日常,虛實之間流淌的心靈與意念卻再真切不過;文字的起源從與神問卜的甲骨文肇始,是具有神性的語言,而在那時掌握了文字力量的人們被稱為「巫」,他們若置放在今日,或許是集藝術家、哲學家和歷史家於一身的聰靈一族。

處在文字價值崩毀的時代,「從小不愛說話,直到接觸了文學方才終結了晦暗不明的生命前20年」,周芬伶靠著吸取文字能量成長,並就此進入浩瀚文海,與人類集體意識對話的小說家,以文字奮力一搏,向內爬梳那既是生命的源頭也是包袱,藉著書寫脫胎換骨,如同經過反覆摩娑的玉石,而今顯得更為通透豐潤了。


 

周芬伶
1955年生於屏東,政大中文系畢業,東海大學中文研究所碩士,現亦任教於東海大學中文系。曾以散文集《花房之歌》獲中山文藝獎、《蘭花辭》獲得首屆台灣文學獎散文金典獎,作品類型涵蓋散文、小說、劇本及文學評論,近著有《濕地》、《北印度書簡》、《散文課》、《創作課》、《美學課》等,最新長篇小說《花東婦好》則獲得2018台北國際書展大獎小說類首獎。

《花東婦好》
作者:周芬伶
出版社:印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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