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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尚惡魔的盛宴》:時尚是藝術嗎?
情感 | Jul 06 , 2016  00:00

《時尚惡魔的盛宴》:時尚是藝術嗎?

紐約大都會博物館,每年都舉行一場盛大的募款晚宴,迎接春季特展。這部《時尚惡魔的盛宴》基本上就從晚宴揭幕前將近一年的準備期開始拍攝,紀錄2015年的晚宴與「中國:鏡花水月」展的籌備過程。順著這兩條敘事線,兩個活動的靈魂人物──Vogue雜誌總編安娜溫圖(Anna Wintour)與策展人安德魯博爾頓(Andrew Bolton),就成了影片跟拍的聚焦重點。
文/塗翔文  圖/海鵬

導演安德魯羅西(Andrew Rossi)對影片的思維脈絡相當有條理,乍看之下,會先入為主以為這只是「幕後花絮」般的紀錄過程;隨著影片逐漸推展的觀察、問題的堆疊,以及觀點的轉換之間,原來這部看來華麗璀璨、名流處處的紀錄片,並非只是想把這些表面的浮華世界拍進鏡頭裡那麼簡單。

電影開場沒多久,導演就迅速切入重要關鍵問題:「時尚是藝術嗎?」從博物館到大多數主流觀點之下,「時尚」似乎總被當成商業元素濃厚的產業,即使博物館中早有設置服裝部門,但真正開始把時尚視為藝術來大規模策展,也是本世紀初才開始。影片爬梳這樣的歷史脈絡,帶出安娜溫圖與安德魯博爾頓兩人的位置。一個借Vogue總編之便,每年幫大都會博物館摹進大筆款項,居功闕偉;另一個就是當年以「亞歷山大麥昆:野蠻的美麗」展覽把時尚業帶入博物館的關鍵人物。

即使這兩位已在各自領域上呼風喚雨,依舊要經常為時尚的地位進行辯護。尤其2015年決定以西方自中國尋求時尚靈感的奧秘為題所做的「中國:鏡花水月」特展,為他們帶來更巨大的挑戰與難度。電影後半段即導入這項核心,影片緩緩呈現兩人在辦展過程中面對的各種阻力,特別是文化差異撞擊下的衝突,對中國文化的想像詮釋,究竟是推崇、偏見,還是貶抑?即使有王家衛做整個展覽的藝術總監,影片也刻意把這部分模糊化,但敏感又難搞的中國官方壓力,似乎還是成為整個展覽檯面下隱形的碩大難題。

當然,在衣香鬢影、優雅奢華的表象之下,安德魯羅西仍以一種從容的姿態,呈現成功策展背後的艱苦。即使觀眾看不太出這些點到即止的議題,也能在整個展覽從無到有的過程,以及各路名人穿梭亮相的熱鬧氣氛中看出樂趣。不過顯然,導演還是最認同安德魯博爾頓的關鍵位置,影片最後對照晚宴高潮時刻,鏡頭卻悠悠地跟著策展人獨自流連於展區的孤單身影。在做與不做、要或不要、破格與保守的天秤之間,身為策展人總要有最宏遠的眼界與視野,《時尚惡魔的盛宴》在光鮮亮麗褪去以後,其實拍到了平凡人看不見的一面。

 

塗翔文

策展、影評人。淡江大學傳播碩士,研究武俠片。曾任第13∼15屆台北電影節策展人等職,現為《聯合報》影評人等雜誌專欄作者。編著「電影A咖開麥拉」「瑞典電影」,曾以《第四張畫》入圍第47屆金馬獎最佳原著劇本,並擔任第50、52屆金馬獎評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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